多年前某个阳光洒落案台的午后,初次看他写字的场景,竟成了我魂牵梦绕之事。古人常说,书法即人生。写字本是士人陶写性情之事,书者本人,必是能悠游天地间、得春秋真意、感怀古今之人。
谈及文放其人,中等个子,大光脑袋,面善儒雅中透着赤诚坦荡与侠肝义胆。
他仿若人间行走的赤子,在戈壁度过的岁月,让他的步履自带着西北尘沙之味——那是岩台的斑驳、大漠的孤烟、山川的灵奇,早已透入性情,笔下何患不臻妙境?
十几岁怀揣梦想奔向西北的狂野少年,曾以三寸笔如枪;转入媒体行业后,更成为“永不衰老的风景”,在任何领域都令人刮目相看。
遇上展览或天朗气清的时节,总能在798、宋庄、西湖边等地见到他的身影。他时常兴起,绕过孤山去会老友、饮醉兴之酒……酒后真言里,谁能想到西北风尘中竟藏着江南的柔软?在他内里一隅,可窥见孤苦细腻又敏感的内心。
与他交谈如遇旧友,无所拘束间尽见真性情:凡提及哪位艺术家的过往趣闻,他总能细数一二;亦常将自己的荒唐事一并笑谈,逗得众人大乐。
他感怀离别却不沉溺悲切,对周遭人事始终切心真诚、常念善意。
他的字兼具精致细腻与端庄大气,严谨规整中见和谐统一,清秀雅致而赏心悦目,深具传统审美的观赏性与感染力。
历尽湖山后乐观达观的心境,与一方野趣之意,皆在他笔下嬉游生发。其笔墨亦如人之性情,爽朗洒脱——走笔干净利落、自由生发,无半分娇柔造作之迹。
他常吐着烟圈写字笑谈,看似万般轻松,却让疏密深远之意、水云聚散之态,皆在方寸间流动书写。
从职业记者到深耕艺术杂志,文放在每个领域都做到极致。受艺术浸润熏陶,他的书法日渐优雅隽美,笔画遒劲有力、收放自如。他常劝人“多看看画、读读书法,让视觉美感唤醒内心的宁静”——这是他所信奉的艺术最朴素的力量。
《最艺术》杂志恰似他写给时代的情书,因着这份事业,他与文怀沙、黄永玉、李可染、吴冠中等艺术大家成为忘年交。
他从字中妙悟自然之道,于字、于人、于事,皆能不瘟不火、怡然有得——想来,他的可爱之处已尽在其中了。
文/方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