杰克·伦敦有一部短篇小说,叫《一块牛排》。
故事里,一位叫汤姆·金的老拳手,由于贫困,他只能在傍晚时分饿着肚子去赛场,和一位叫桑德尔的年轻拳手比赛。他穷到没钱吃饭了,他没有带来足够的体力,但是他想,只要有足够的经验、技巧、智慧,他是可以取胜的。事实是,他的确在中间几次要胜利了,场下的观众甚至已经开始大声欢呼他的名字。可是那个年轻的选手倒地之后,总是可以在倒计时结束之前,有足够的体力站起来。最终,一拳下去,汤姆·金倒地,体力不支,倒计时声音落下后,他依然不能站起来。
他输了,他想,他只是差了一块牛排。
我常常想,我们这些在纸媒工作了十几二十几年的老媒体人,面对呼啸而来的技术革新、读者阅读习惯更改、AI日新月异、融媒与日俱深、热点层出不穷……传媒的舞台上,影响我们的“那一块牛排”,到底是什么?
(一)
今年的11月8日,是第25个记者节。
从11月1日开始,我们开设了“我在一线 为您报道”的栏目,从报社抽调20名记者,去田间地头、工厂车间、实验室或地铁站,这群老中青记者,用亲身体验的方式,在一线去感受生产生活的热气腾腾,去体味百姓日常的喜怒哀乐,去聆听最为现场的声音,去书写最为基层最为接地气的文字。
黄河岸边,记者裴其娟(左)跟随环境监测人员从河中取水采样
70后记者裴其娟,从郑州大学毕业后就在《郑州日报》担任记者,拿了几十年笔杆子的她,第一次出现在镜头里,“面对镜头还是有点紧张的,说话也很不自在”,但是,她还是去挑战和突破了自我,去实验室检测水质为黄河水“把脉”;
记者徐刚领(右)体验宇通智能驾驶巴士测试员
70后记者徐刚领,跑工业线口多年,他熟悉郑州各大企业,说起产业发展也是专家级别,这一次,他在宇通体验了一把智能驾驶巴士测试员的工作。“这么多年看着宇通一点点走出国门、走向世界,技术革新、智能装备,这上手体验和日常采访还真是不太一样”;
记者王战龙(左)体验路灯养护工作
同样是70后的记者王战龙,兰州大学毕业,深度报道记者出身,对于自己的文字,他有着足够的自信。这一次,他登上高脚架,去体验城市照明管养的日常工作,并且生平第一次当出镜记者。“写文字没问题,面对镜头还是会眼神飘忽、说话磕巴,以后还是要多锻炼才行”……
我在想,对于执笔多年的文字记者来说,“这一块牛排”,或许是自我突破。
思想上去接受去拥抱技术革新带来的变化,行动上去改变“一支笔杆子打天下”的固有打法,用视频、图片、海报等各种形式呈现现场,不仅要锤炼“脚力、眼力、脑力、笔力”,还要注重“全程、全息、全员、全效”,前媒体人那句话说得多好“时代抛弃你的时候,连招呼都不打一声”,那么,勇敢面对和敢于突破,是必然选择。
(二)
闲暇时候,喜欢看一些老电影。尤其喜欢《阿甘正传》,汤姆汉克斯塑造的阿甘的形象呆萌、善良、真诚,在他受到委屈的时候,便会想起好友那句“Run!Just Run!”然后,他一路奔跑,跑到胡子拉碴,跑成了明星,跑到拥有了一群拥趸。
这次“我在一线 为您报道”中,袁帅去了盲聋哑学校,静静坐了一天学习了几句盲文,平日里话不多的他感慨“有些工作,没有足够的爱心和耐心,真是难以坚持下来的”;
秦华和杨泽雅,自工作起就负责文娱线口,这次去图书馆和古籍修复师聊了很久,她们说“让经典归于经典,很多人的工作默默无闻,但很有意义”;
张倩,瘦瘦弱弱的小女子,深夜来到地铁,跟着地铁维护工人走了两三个小时,直到晨光熹微才结束采访,她感慨“平时我们坐地铁,从来没意识到,其实背后有很多人在默默奉献”;
杨丽萍和非遗传承人一起动手做了“香包”,“看似简单的一个小物件,其实很讲究的,这里也是咱们中国人喜欢说的‘匠气’”;
在机场,任思领跟随“驱鸟人”过了一把瘾,“飞机起起落落,郑州作为交通枢纽城市,其实背后有很多的工作者非常辛苦,但他们的工作鲜为人知”;
记者汪永森(右)跟随快递小哥送包裹
汪永森跟随快递小哥硬是爬了几十层楼层,在汗水淋漓中感受这份工作的辛苦;
张玉东则在消防支队,跟着“蓝朋友们”做了一天实训,大呼“难却过瘾”;
记者张华(右)在供水抢修现场采访
张华在现场,感受供水漏损改造工作的艰辛和成就感……
我想,对于这些三四十岁的媒体“中坚力量”来说,他们的“那一块牛排”或许是坚持和热爱。
就像持续奔跑的阿甘,就像年幼的大卫·科波菲尔午夜逃出伦敦奔向新的人生一样。
只有持续走进基层,到田间地头、群众家里走一走,才是发现更多优质新闻的最好方式,以真诚的笔触书写真实的故事,以真实的情感感受真切的世界。秉持初心、永远在一线,永远去追求真相和正解,这或许是这份职业独特的馈赠。
(三)
《牧羊少年奇幻之旅》里,有那么一句话非常经典“当你想要某种东西时,整个宇宙会合力助你实现愿望”。
此次策划稿件的记者里,有几位新入职的职场新人,年龄最小的,是00后。
记者李居正(左)向郑州博物馆讲解员学习讲解
他们中,赵冬穿上白大褂,当了一次生物技术员;李居正奔走在博物馆间,成为一本行走的“历史书”;陶然结识了一位整天训练人工智能的“AI奶爸”;刘盼盼在镜头前做了一天网络主播;杨柳揭开了用户增长师的神秘面纱;安欣欣感受收纳师的收纳诀窍;孙婷婷在实景剧现场和戏剧演员“亲密接触”;李宇航跟着宠物医生了解“毛孩子”们的医疗场景……
“我始终相信文字的力量可以抵达人心,就像我们现在依然会因为唐诗宋词而觉得口齿留香,也会因为一句歌词就热泪盈眶,能写出这样的文字,是我的梦想。”这是他们的心声。
“记者能最深切地感受时代的脉搏,能在百味杂生的日子里,最深切地触摸生活本来的模样,这是这个行业应有的勋章。”这是他们的坚定。
在“唱衰”媒体的大环境下,他们选择媒体这个行业,是因为“热爱和好奇”。或许,这是属于“Z世代”的“那一块牛排”。
那么,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那个故事——面对变革,什么是我们欠缺的“那一块牛排”?
这些都是——突破、坚守、热爱、探索、改变……
当然,这些“牛排”的获取,在一线。
而这个记者节,我们不仅在一线,我们就是一线。
记者 李娜/文 马健 周甬 白韬 李新华 徐宗福/图
《郑州晚报》版面截图